我在西乌呆了两年,搬了5次家,跟游牧差不多。
刚到西乌的时候,住最南边,沿着小镇的南北主干道往南走,最南边那栋房子就是我们零时的家。如果不是城边有一片树林,你继续往南走,就走到草原上去了。
但我们的单位在接近最北边,小城的最北边是敖包山,敖包山下走一段就是我们单位的小山,所以我们每天要穿城而过4次,路上要经过旗医院、国土局、广电局、党校等一系列单位,经过喇嘛庙,还要途径大广场,小广场,经过镇上最大的一个红绿灯,每天上下班跟草原小镇一日游差不多。
我以为我两年都要这样一日游着,结果只游了不到两个月,就因为二房东的原因,需要搬家。于是我们从最南边搬到了中心偏东北,那时候我们还迎来了两个新的同事合租。
没住多久,又搬到短途汽车站,短途汽车站在小城的东边,那是一个上厕所都要去公厕的房子,真正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家徒四壁,房东除了提供屋子,什么都不提供,不过屋子倒是够大。我还记得那房子连有线电视都没有接通,还是我们住进去以后,单位同事才给接通的。
好在没住多久,就搬到了蒙医院附近,这次住得高,在三楼,窗户望出去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峦。这处是地暖,我和斯琴常在地上烤袜子。不过这个房子的厨房是个大问题,没有窗户,也没装油烟机,我一做饭,油烟能弥漫三层楼!
大概房东嫌弃我做饭味道大,没多久又搬家了。
最后搬到广场附近,我也结束了我的志愿服务。每次搬家都有不一样的原因,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单位太小了,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给我们做宿舍。而分到其他单位的队友都有固定的住所,没有经历过搬家。
我们搬家搬成志愿者队伍一景,促狭的队友送我和斯琴两外号:住遍西乌和西乌清洁工。因为我俩每次搬去的地方都是特别脏,装修过后没住过人那种。每次我俩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打扫卫生,打扫干净不久,就又搬走了。
经历过这几次宝山搬家电话号码以后,我打包的能力见长,放东西的能力也见长。
蒙古包大约也是蒙古族在不断的搬家过程中不断改进和完善的。
我觉得我因为搬家而能理解蒙古族搬家的感觉。蒙古族在定居以前,都是逐水草而居的,冬天有冬营盘,夏天有夏营盘,每年水草丰美的地方不一样,安营扎寨的地方也不一样。每一次出发,都要带走自己的全部财产,连牛粪都不能弄丢。每一次都不一定知道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,因为草原上牧草的长势都依赖于老天爷。也许今年往东,而明年要往北。
有时候我会想当然的觉得游牧是浪漫而诗意的,和大自然融为一体,没有和自己的本性撕裂的苦恼,是真正的田园牧歌。只有经历过,才明白诗意里面带着居无定所的残酷,也带着微不可见的祈求。游牧民族在历史上多次发生内部冲突,也多次和农耕文化发生剧烈的冲突。究其原因,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观念的分裂和文明的冲突,而是宝山的争夺。
现在大多数牧民都定居了,草原也和农地一样包产到户。蒙古包大多数在夏天放牧使用,也许再过几代人,现代牧业发达之后,牧业对气候的依赖会减少,游走成为多余,连夏天都不必放牧了,那时候蒙古包大约只能在景区和博物馆见到了。